台灣政府內部近日爆出一連串共諜案,引起社會高度關注,也讓人想起了1950年代發生的「吳石案」。這起中華民國國軍史上最高階共諜案,曾重創中共在台地下組織,其所引發的政治震撼與後續清查行動,被視為台灣進入戒備與保防強化時期的重要前奏,與韓戰爆發及美國對台政策轉變共同成為了改變台灣戰後命運的轉折點。
事件主角是當時擔任中華民國國防部參謀次長的吳石(1894年生),他也是當時潛伏在國民政府內部階級最高的共諜,擁有中國共產黨黨員身份,在赴台前,中共地下黨組織給他的代號是「密使一號」。
根據史料,1946年成立的中共「台灣省工作委員會」(省工委)隸屬華東局,是中共潛伏在台的重要地下組織。1949年國民政府遷台後,保密局開始進行大規模掃蕩。
1950年5月,保密局全數破獲包括台北市、台中區、高雄市等地共80多個支部網絡。
案件突破點來自省工委書記蔡孝乾的落網,他供出吳石等400多名中共黨員,導致整個情報網絡曝光。主要涉案人包括吳石、陳寶倉、聶曦、朱諶之、王正均等。
根據《國家人權記憶庫》記載,吳石與中共派遣來台的女情報員朱諶之前後秘密會面達6次,期間未曾被發現。雙方多次接觸,成功完成大量絕密軍事情報的交付與傳遞,成為當時台灣國防體系最大的情報漏洞之一。
保密局並於1950年3月1日,在蔣介石復任總統當天晚上將吳石逮捕。並進一步發現,吳石之所以能與中共接上線,是透過早已投共的立法委員何遂介紹,進一步與中共華東局香港幹部劉棟平會面,從此開始協助搜集台灣軍政機密。
吳石在台期間,透過同為共諜的前軍法監吳仲禧與中將陳寶倉搭建情報網絡,將其擔任參謀次長期間所接觸到的軍方資料;包括人事主官名單、防區部署、無線電密碼本、公路圖等,交由「交通員」朱諶之數次親赴其家中收取,後送香港交由中共幹部轉送。
本案展開軍法審理後,軍法審判過程高度保密,但因涉及高階將領,輿論不斷傳聞,蔓延社會。
為了維穩與懲戒,時任中華民國總統蔣介石核定四名主犯——吳石、陳寶倉、聶曦與朱諶之,均違反《懲治叛亂條例》處以死刑。4人於1950年6月10日清晨,在台北馬場町刑場遭槍決。
後續還有多名次要涉案者遭判刑或槍決,包括侍從副官王正均原判7年徒刑,後經總統府改判死刑,於8月10日執行。
根據記載,吳石臨刑前寫下了2000多字的遺書,行刑後屍體以軍車運往無名墓地,未曾舉行公開喪禮。香港《星島日報》在行刑後第二天在頭版報導,大標題為《轟動臺灣間諜案四要角同被處死》,還特別加上一個意味深長的副標題《吳石臨刑前從容吟詩》。
這起案件迅速在中華民國軍中傳開,成為清黨與肅清「內奸」的號召典範。其後台灣進入保防系統強化期,許多軍校與公務體系人士遭審查甚至懷疑為共諜,白色恐怖氣氛更加濃厚。
1950年是國民政府最危急之際。國軍甫自大陸潰退,兵力僅剩36萬人,物資匱乏。根據解密史料,當年5月舟山大撤退行動因事前未被吳石(3月被捕)洩密,13萬餘人及裝備得以安全撤回,成為守衛台灣關鍵力量。
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當時內部評估也指出,若無外力干預,中共極可能於1950年底攻占台灣。而正是因吳石案與省工委被成功瓦解,讓潛伏網全面崩潰,間接改變了整個戰局走向。70多年後,回顧此案仍讓人深思。
1950年1月,毛澤東曾寫一五言絕句詩《贊「密使一號」》:「驚濤拍孤島,碧波映天曉。虎穴藏忠魂,曙光迎來早。」後世多認為這「密使一號」即暗指吳石,而這詩也成了毛澤東唯一的一首讚揚中國共產黨情報戰線英雄的詩。